我發的夢沒有一個是好的。

如果夢裡面很開心,現實一定會發生一些相反的事;如果夢是惡夢,現實一定會發生相似的。

昨天晚上我夢見第一個男朋友。他打電話來,叫我以後別煩他。我當時身處在一間辦公室裡,房間裡只有我一個,我只記得慘白的牆壁映到很大的書桌上,沒有太陽光,落泊的色調,強撐着那強光讓人很不舒服。我拿着電話,望着一個一個圈圈的電話線,我微笑問他,我煩過你什麼了,都分手這麼多年了,你那個女朋友不是也好端端的嗎,他煩躁的說他女朋友看到我到他家的痕跡很不高興,跟他發脾氣,他叫我別再給他麻煩了,我繼續微笑而禮貌地說,說我連你家在哪都不知道,你安撫一下你女朋友吧。他說了很多話,分明是為挑釁我和他吵一場,我心裡很憤怒的,不知怎的卻一直禮貌回應,他說,你幹嘛不罵呀,我說我罵不出來呀,他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!你現在裝什麼?我說我老早變了,反正不會發那無聊脾氣了,他說,我記得很清楚,那句說話很突兀的,他說,你現在這樣只不是是一個圓滑的八婆!

我後來好像說這樣始終比流氓好,反正他那句突兀說話是讓我在夢中都打個突。如果夢都是潛意識反射,我知道他不是以他的姿態來,事實上我印象中他也不是夢裡那樣子的。他代表着一個時候的我。天曉得我那時多麼的暴躁。現在我有時候也問自己,你為什麼不吵鬧一下呀,我也沒辦法呀,我不是圓滑,但就是脾氣發不出來。情鬱於衷啊,早說過我一定是爆血管死的。我幻想過自己無限個死法,腰骨不舒服拗腰用力過度肋骨折斷,在天橋一時失去重心掉下去馬路,坐巴士上層前排剎車時在窗口滾下去。反正是爆血管比較符合情況,怎麼我總是沒有想到自己有好下場,不過我的預感通常準,例如有誰喜歡我,有誰不喜歡我。

夢裡我還跟一群人在雨天夜裡的巴士總站裡躲貓貓,我躲在上天橋的轉角,一直在窺視着做捉的,我看到他走過來,我就拼命跑上樓梯,我以為他要追上來,我回頭看明明見他追上來,然後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大家集合的地方,他們沒人問起我昨晚躲到哪去,我問那做捉的,他說,沒有啊,我沒有看到你,怎麼追啊。原來我躲了老半天,沒有人記得我。這是躲貓貓遊戲裡最悲慘的情節。

這幾天我是不照鏡都感到自己面目可憎,連我看着自己都生厭,四個字欲求不滿就刻在額頭上,搞得看成像個怨婦。無執故無失,誰不懂呀,我寧願努力過後,失去了,我就心甘命抵,如果連一開始的執着和拼命都沒有,回頭看你怎麼知道失去是因為你不爭取還是因為命呀。我記性好,所以,我覺得發生過比沒發生好。第一次戀愛陷入樽頸時,有個朋友說,趁事情沒弄得最醜時就應該放手呀。這句說話我有時也會想起來,我他媽是牛的命,只會一味衝,撞到南牆不倒下,我是不會察覺有「見好就收」的那一瞬間的虛位。不要和我講佛偈,如果連現世事務,連自己,都沒有好好控制到,不要和我講佛偈。得道是實踐出來的,不是講出來的。

我的夢怎麼都是最最最誠實的,它們會代我說話,它們比我誠實。那時失戀前後被禁錮強暴的夢,預科時夢裡預演着上課情況,我記得我醒來是哭着跟媽媽說我不要上學去,然後,每當我遇上困難,那段時期那些人就會在夢裡出現來教我。那段回看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困難的時期,使我變成了現在的我,收歛多了的脾氣,不跟陌生人說宇宙大爆炸,還有過重過量的責任心,居安然後思危。也好,他們時不時在不快樂的時間走出來,提醒我,最壞都不過像那時候。這個年代,最多不過都只是生離死別,沒有再轟烈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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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iusiul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